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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Cafe營業中】#3:那些荒謬小事,這些日常養分


在小確幸這個名詞被大量使用的時候,偶爾會看見一些文章批判這樣的「小確幸文化」,好像擁有小確幸就是不上進、安逸於現狀而不自知滅亡的溫水青蛙,但作為一個只為了能好好過日子的勞動者,我就是要承認小確幸有多重要!

讀書時有偷懶翹課的小確幸、待辦公室有下午茶和團購的小確幸,經營一家小小的咖啡廳好像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,還奢望甚麼小確幸呢?只要是工作都有疲憊討厭的一面,無法逃避的時候,就只能靠日常偶發的小甜頭當作棉花糖,軟綿綿地承接生活的苦。

馬不停蹄的接待客人、回望水槽看見堆積如山的杯盤狼藉、正巧遇上偷渡麥當勞不聽話的屁孩(Sorry)、永遠被客人進門打斷而冷掉的便當,在店裡看日光燦爛到夜色壟罩,一整天下來的疲憊累積速度激增,妳說需不需要小確幸?當然需要!小小空間裡人來人往,經常發生各式各樣荒誕的對話與小事件,這種無傷大雅但是樂趣滿滿的小事,就是我們日常工作的快樂養分。

1. 我的起司帕尼尼,我用全身守護!

有一對母子固定會來吃晚餐,5歲的弟弟頂著微卷的劉以豪頭,媽媽每一次都點了好多好多,還會有弟弟最愛的巧克力棉花糖厚片。弟弟吃著起司帕尼尼,盤子上黏著冷掉凝固的起司,我走過去替媽媽收掉千層麵的空盤,指著黏著起司的空盤詢問他:「這個還需要嗎?」

小弟一語不發,但是眼神非常銳利地將盤子拿起來,將整塊起司抱到胸前,我就眼睜睜看著起司沾到他的白色運動服上。

我當然沒收那個盤子離開,但轉身後聽到背後的媽媽笑他:「你就直接說還要就好了啊!幹嘛抱著!」

小弟吃棉花糖厚片有個全天下媽媽都討厭的壞習慣,就是他將棉花糖通通吃光,徒留巧克力吐司在盤子上,結果媽媽這次點了巧克力香蕉厚片,聽說一上桌後馬上聽到小弟錯愕地說:「為什麼長這樣???」

媽媽一附理所當然:「因為是巧克力香蕉厚片啊^^」

小弟啊,你用全身守護你的起司,你媽媽可是也在守護你的健康喔!(而且香蕉是我奔波去水果店買的,你最好給我吃完!)

2. 這應該是我們彼此最荒唐的一次用餐經驗

有一天周末生意奇差無比,抱持著準備提早打烊的心情,我們決定先爬上閣樓清出一些備用品,於是搬出超級無敵難用的折疊梯子,一片混亂在地板打開到一半,偏偏有一位戴著黑框眼鏡的男同學進門了。梯子開到一半,他門也進了一半,略帶尷尬地問說:「請問現在還能用餐嗎?」

「當然當然,歡迎。」

他窩進了最角落的位子,開始聽他的音樂。我們持續在和梯子奮戰,梯子非常任性地卡死動彈不得,幾個女生在這死命地弄還是無法搞定,男客人突然開口了:「請問...需要我幫忙嗎?」我們看著這卡死的梯子,實在無法說出「不用謝謝。」

場面變成幾個女生feat一位男性客人同樣在和梯子奮戰,大家心裡應該都不約而同咒罵了這梯子幾句,騎虎難下騎虎難下。後來好不容易搞定了,他終於能安心回到座位,然而他仍是當晚唯一一位客人。結果他又開口了:「請問...需要我先離開嗎?這樣你們就可以打烊了喔...」

頭一次聽到客人說出這種話,實在不知道該哭該笑,最後只能哀求他請務必讓我們招待他一份甜點。抱歉啊,我們有經費的話就會盡快換掉梯子的。

3. 為了客人的WIFI拚了

客人突然反映WIFI連不上了,那幾天數據機狀況頻頻,同事終於忍不住叫中華電信來維修。來了一位自然捲的小哥,長得非常老實無害,他在尋找進線點卻怎麼樣都找不著,開始在店裡四處觀望爬上爬下。沒錯,又拿出那個愛惹是生非的梯子了(這次倒是成功打開了),但由於正值營業期間,因此梯子沒辦法擺在櫃檯前,幫助他爬上閣樓後,我們就將梯子暫時擱置一旁。

過了十分鐘,小哥拉開閣樓的簾子,向站在下方櫃檯的我說:「那個小姐。」

「怎麼了?需要甚麼器具嗎?」

「...我要下去。」

「喔,喔!!」

接著就是又一陣混亂將梯子定位,讓汗流浹背的自然捲小哥下來。客人們,他很努力在修WIFI,就請再忍一忍吧!

雖然只是一件小事,但想起小哥無害又無辜的臉,不知道為什麼後勁很強。

4. 美國小子Noah的媽媽需要酒精,我們才需要呢!

美國老人Ray是我們的老老老客戶,每一次他來我都緊張兮兮,但他還是非常捧場。老雷滿常帶他的朋友來的,第一位是同樣身為美國老人的Bill,他離開店裡時還會親吻店裡的樹 (問號滿點)。但今天要講的不是Bill,而是老雷帶了他全家大小來了,包括他超可愛的美國小孫子Noah。

Noah的媽媽是台灣人,她點餐時翻開酒精飲料的菜單,「我想喝SHOT,但是SHOT又太快了,有沒有調酒?我需要更有勁的,如果可以,酒精濃度幫我調高一點...」旁邊的Noah一直嚷著要吃白飯要吃白飯,老雷和他兒子已經進入第四罐台啤,還一直問我為什麼玻璃杯上沒有印「台灣啤酒」四個綠色的字...(那是熱炒店不是咖啡廳好嗎!)

難怪太太需要酒精,也給我來一點吧。

5. 腦子跟不上嘴巴的速度

六人空桌終於清場出來了,所以我要協助將擠在四人桌的五位客人移位子到大桌,一邊在將椅子歸位,一邊在幫客人移動飲品,腦袋跟不上嘴巴的速度,我幽幽地說:我幫您移個「椅料」喔!

上熱飲的時候,我會習慣提醒客人:「小心燙喔!」,導致寒冷的天氣裡難得出現一杯冷飲,送上去時脫口而出:「幫您送上飲料,小心燙喔!^^」客人望著冷飲,我逃之夭夭。

又譬如門上掛著鈴鐺,方便提醒我們有客人出入,總是下意識地聽到鈴響就說出「你好,有位子都可以坐喔!」好幾次探出頭來才發現桌子又空了一些位子。

唉,到底是被制約了還是腦子沒在動了呢。

有太多荒誕的小糗事發生,發生都是一瞬間,這些快樂堆疊成工作中的小確幸,洗刷掉工作中的疲憊和乏味。也許客人根本不會記得,當下也笑笑就忘記,但對於店員而言就是每一天的日常,是下班後會興沖沖跟旁人分享的事情,服務業果然就是圍繞著客人在打轉啊!因此雖然辛苦,卻充滿了快樂的養分,像一齣沒有負擔的肥皂劇,在咖啡廳裡天天上演。明天還會發生甚麼事呢?連我自己都很期待。

Anyway,我們老話一句:歡迎光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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